真正的、严格意义上的、有社会影响力的、能起较大作用的杂文应书写关乎国计民生、民族命运的宏大主题。随感式的杂文、时评当然也需要,可以写,但杂文家的目光和思考的焦点应主要集中于宏大叙事。道理很简单,杂文和杂文家不能脱离生活,不能不密切关注国家命运和人民生存境遇,国运、民生高于一切。
杂文是勇敢者的事业,杂文的生命力在于和各种邪恶社会现象“较劲”。作为杂文作者,最需要最不可缺少的是勇气和敢于担当。有深度、力度的杂文不免触犯权势者敏感神经,触犯了会给自个带来风险。离开了一个“敢”字,怕字当头,你就不要写杂文,不妨和杂文说拜拜。没有一个真正的杂文家是前怕狼后怕虎的。鲁迅之所以为鲁迅,最关键就在于“不怕”二字。所谓学习鲁迅,就首先要学鲁迅那种敢于和权势和蛮恶较真的不怕精神。杂文作者很难成为鲁迅,迄今为止,鲁迅只有一个,但鲁迅这一硬骨头精神必须学习、继承、发扬。在这一点上,杂文作者应达成共识。否则,杂文难以精进。
杂文写作的初衷是揭出社会病症,引起疗救的注意,杂文家必须全方位提升自身素质,才能把病象诊准。
杂文不是源于书本,它来自生活。“入世”是杂文和杂文创作者的命门。一个“超然物外”的“隐士”或“只顾自扫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自私自利之徒,决不会关注杂文,决不会书写杂文,更不可能成为杂文家。
生活光怪陆离,变幻莫测,杂文家需要有一双虎眼金睛,能透过生活的万花筒进行管窥蠡测,挖掘出深藏不露的本质,然后凭良知予以臧否,进行弘扬或鞭挞。在这里,起关键作用的是坚定的立场和鲜明的爱憎。
杂文写法不拘一格,但务必言之有物,言必由衷,小而精,新而美。切忌铺张无度,言不及义,故作深奥,刻意雕琢,玩弯弯绕,让人一头雾水,莫名究竟。单文字精美,手法新奇掩盖不了内容的空泛,断难激起读者的共鸣。
“感人心者,莫先乎情”(白居易)。杂文忌硬写,需情真情深。唯有骨鲠于喉,不吐不快,有感而发又付出真情深情的文字才能打动读者。认为杂文无关情感,只要观点鲜明,立论有据即可的观点显然是不谙杂文真谛。在这一点上,鲁迅的《纪念
杂文写作需要学养、知识,更需要卓见。杂文和所有文体一样,“发现”和卓见较之学养、知识,更加重要。“发现”、卓见靠敏感和一颗智慧的心灵。
杂文是一项事业。和所有事业一样,成绩与成功来自汗水。写杂文需勤奋、耐力、反复打磨。下笔千言,倚马可待,一挥而就,疏于修改的急功近利式创作而欲出精品,天下难得。
有人小看杂文,认为杂文是小摆设,与鸿篇巨制的煌煌大作相比,是小巫见大巫。创作数以几十万上百万乃至数百万字的鸿篇佳作确实需要大量时间和充沛的生活、知识积累及相当文学功底及产生重大影响,然“小摆设”的杂文自有煌煌大作所不具备的优势,只需数分钟即可读毕的短短千把字的“豆腐块”杂文精品,给予读者的却往往是醍壶灌顶式的醒悟和茅塞顿开般的启迪。各种文体各有短长,只要适合自己的便是最好。杂文作者无需自馁。
杂文和所有文体一样,只能说事,无法济世,担当不了“治国平天下”重任。为此,对杂文写作仅可视为公民对国事社情发出自己的声音,表明自己的态度立场,尅尽一份公民责任,至于作用、影响如何不予考虑。过多奢望杂文的作用,只能挫伤杂文写作的信心。能写而不写、不屑看杂文的人的重要原因也就在于斯。
杂文往往带刺,“好话”很少“坏话”多,听惯了颂歌的权势者不待见(他们不看、厌看或很少看杂文足以证明)。我曾傻里吧唧地撰文建议替书记们订一份杂文刊物,愚不可及。面对此情此景,杂文向何处去,有两种选择。一是少讲“坏话”、不讲“坏话”,专讲“好话”,一门心思唱颂歌。一是,“顽冥不化”,我行我素。前者乃系谀文,获益匪浅。后者始为杂文,麻烦很多。孰去孰从,是对杂文作者一大考验。
信马由缰,拉杂成文,聊供引玉。